第79章 第七十九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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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9章 第七十九章
周曼儂微微張著唇, 失神地看著這枚戒指，她很少露出這樣看起來不是很聰明的表情。
“這是什麽？”
“求婚戒指。”
周曼儂擡起手來，碩大的鉆石在暗夜裏看著都熠熠生輝, 她不是很懂珠寶, 但這枚鉆戒如果是真的, 至少不會遜於他剛才那輛豪車的價格——她想他當然也不可能買假的。
宋馳那枚因為是臨時急買的，以他的身價來說其實並不算貴。周曼儂從來不戴在手上, 他也一直沒說什麽, 對他來說純粹是覺得太掉價了, 權當一個象征物, 真正的訂婚戒回頭看到好的再補給她。
周曼儂垂眸看了半天，忍著不笑出來——雖然完全沒打算答應, 但也很難不被這個行為強烈取悅到。
她直接就要摘下來，“等穿刺結果出來了, 確定是癌癥, 你再同情心泛濫也不遲。”
許袂握住她的手，不讓她摘，“誰說是同情了。”
“那是為什麽？”
“最本質的原因當然只有一個, 就是我想娶你。”許袂說，“選擇在這個時候不過是因為……我覺得你現在可能比較容易被打動。”
周曼儂擡起眼來，怔怔地看著他, 她對什麽婚姻是給予一個女人的最大讚美之類的說法向來嗤之以鼻，但在這時候提出結婚，無疑也對她造成了一定的沖擊。尤其她回到這個城市，時隔十年與他重逢, 算起來還不到三個月。
她眼光流轉，“你就這麽求婚啊, 甜言蜜語呢，年紀越大越不會說了？”
“說了甜言蜜語，你就會答應嗎？”
“還討價還價呢，當然是你說了，我考慮一下。”
周曼儂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迷信語言，那些對於成年人來講已經過分肉麻的甜言蜜語，在愛人之間被傳頌千千萬萬遍乃至於老土的表白和誓言，她曾經以為自己一點也不向往，此刻確實想從他口中聽見。
但許袂沒有說什麽火熱的情話來打動她，他不像是頭腦發熱的樣子，現在反而比以往任何一刻都要冷靜，甚至對她的拒絕也絲毫不感意外。
“你可以考慮無論多長的時間，戒指就先收下吧，算是信物——就當是我給你提供了有益無害的多一份選擇。你收下，不代表任何意味，只是允許一種可能發生。”
他不是抱著那種自我感動的目的來的，對她的性格也有相當程度的了解，“任何時間，任意情況，你來找我，我們去民政局。”
“比如？”周曼儂問，“你能接受哪一種狀況？”
“任何一種。”許袂皺了下眉，眼裏劃過一絲陰霾，仿佛光是想到那種可能都感到很不快，“即使是在婚禮的前一天，你來找我，我就——我就當那個人不存在。”
周曼儂頗有興味地看著他，“如果我真在婚禮前一天才來找你，不就是把你當備胎嗎？你的尊嚴可以接受這一點嗎？”
“換個角度想，你既然最終還是選擇了我，那過程就不重要了。”許袂低下頭，手指仍然在她細膩的手背上蹭著，“不然還能怎麽樣呢？我對自己，其實也不像你想的那麽有辦法。”
“為什麽，為什麽對我就是沒辦法？”她誘導他。
許袂別過臉，“你好好考慮。”
周曼儂看著手上的戒指，這男人實在聰明得很對她胃口，她並非不明白這種話術也是陷阱，就像旅游景點宰客時的“免費試吃”，假如你真敢試，總不可能不付出一點代價就全身而退。
收下一枚鉆戒，怎麽就能不代表什麽呢？
都這樣了，她還要遲疑，許袂冷笑，“哦，我明白了，可以收別的男人的戒指，就是不能收我的。”
周曼儂一瞬間很想笑，但現在還真有點怕他這麽陰森森的，於是迅速地把戒指摘下來放進了自己的口袋，“好了，我先收下，就像你說的，不代表接受，只是允許一種可能發生。”
許袂面上還是平淡，周曼儂卻能隱約感覺到他其實松了口氣。
她還是有點不甘心，“不管怎麽樣，沒有你這麽求婚的，如果你說說你想和我結婚的理由，那種一般女孩子聽了會感動的話，說不定我現在就答應你了呢？”
許袂深谙她為人，絕不會被她再騙一次，“你不會的。”
“在你說之前，我也不會說。”他嘴唇抿得緊緊的，有點像在賭氣的樣子，“你難道就有說過一句我想聽的話嗎？從前沒有，現在更沒有。”
“求婚還這麽計較，我要懷疑你的誠意了。”周曼儂轉身沿闌幹走著，城市在她腳下光芒萬丈地鋪開，奇怪，她現在又很想把那枚戒指再掏出來看一眼，但到底還是忍住了，只是把手伸進口袋裏，摸索到那一粒硬硬的石頭，才覺得安心一點。
翌日，周曼儂住進醫院國際部的單人間病房。
之前的體檢是在本市最好的公立三甲做的，國際部的條件當然要好得多，做手術也更方便快捷，許袂還幫她找關系，排了一個特別難搶的國際部專家號，當天就可以出結果，過幾天就可以做切除手術。
中午兩個人一起在醫院的食堂吃飯，許袂竭力裝得鎮定自若，實則分明比周曼儂還更焦慮，口上不斷叫她多吃點，自己面前的菜卻紋絲不動。午飯後，他陪她進到手術室，一直到醫生讓家屬出去的時候才離開，在門外等了不過十幾分鐘，穿刺就結束了。
周曼儂胸上纏著緊緊的醫用紗布，醫生囑咐道：“接下來傷口要用力按壓，你是家屬對吧，可以讓家屬幫忙按一下。”
回到病房，許袂問：“我幫你按著嗎？”
周曼儂對此倒沒有什麽心理障礙，她自己現在全身都沒力氣，也確實不是很下得去手，可多少還是有點不好意思，“你可以嗎？”
她剛做完一個性質和微創手術差不多的檢查，坐在病床上，臉色蒼白，人又瘦削，看著十分孱弱的樣子。
許袂沒說話，在床上坐下，從背後擁住她，一手在她被繃帶纏緊的傷口上用力壓著，一手捂在她的小腹上，仿佛可以用這種方式，源源不斷地把掌心的溫度傳到她體內。
此時雖然完全不帶什麽旖旎意味，周曼儂反而感到一種勝過一切的親密，她活在世上常常有一種緊繃感，現在卻完全松弛下來，柔軟地倚靠在他懷裏，還希望他可以把她抱緊一點，再緊一點。
“痛嗎？”許袂問。
陪她進手術室的時候看見那麽粗的針頭，想到竟然要紮進她的身體裏去，便覺驚心得不行。
“打過麻藥了。”周曼儂幾乎不會在人前示弱，但現在真的很想對他撒嬌，慢吞吞地又補上一句，“打麻藥那一針是很疼。”
這樣抱了不知道多久，許袂要放開她，周曼儂無聲地抓住他手，不讓他走。
“我看看結果出了沒有，”他溫聲解釋道，“剛才說一個小時左右就可以出報告了。”
周曼儂松了手，許袂也沒走出病房，就坐在旁邊用手機幫她查看電子報告。
他點開前緊張地屏住呼吸，而後終於極大地松了一口氣，“是良性。”
聽他這麽報喜，周曼儂才湊過來看了一眼，“這怎麽看出來的？”
許袂這兩天惡補了很多乳腺癌相關的知識，所以能看懂報告，心頭大石終於落地，喜悅地在她頰邊吻了一下，“沒事了，我再去咨詢一下醫生要不要做後續的手術，現在你可以好好休息了。”
周曼儂也感到卸下身上一塊包袱，雖然之前也覺得不會是癌癥，有時會有那種不可言說的直覺，這一次，她也相信命運會站在她這一邊。
許袂拿著她的報告咨詢了好幾個專家的意見，穿刺是有概率不準的，她這個結節已經不小，本人又有家族病史，最後參考醫生的建議，還是決定做切除手術。
兩天後，周曼儂又進了手術室，做乳腺結節手術，這是個很小的微創手術，幾乎沒有任何風險，當天做完當天就可以出院了，但許袂總不放心，還是強制她留院觀察了一天。
周曼儂其實當天就想出院，最後還是順從了他，病人總是很需要被照料，拋開生理上的不適，精神上也容易產生脆弱之感，會在這時對他人萌生依賴。
第二天，無論是精神還是體力都恢覆得差不多了，周曼儂才反應過來，這幾天來，許袂儼然是以監護人的身份在替她做主，照顧她照顧得無微不至，為她包辦著大大小小的事務，有時甚至隱隱地有一點大男子主義了。
她忽然再一次意識到，許袂是一個極其有保護欲的人，從以前到現在都沒變，他習慣付出，習慣當關系中的照料方，對弱者有種發自內心的同情，作為保護者的姿態也是很強勢的。他還非常容易心軟，一旦對某個人產生了類似憐惜的情緒，就變得無比好說話。
做完手術第二天，許袂開車來接她。
“送我回瑯裏吧。”周曼儂說。“我不想再住酒店了，回瑯裏好歹有個家的樣子——至少有人給我做飯。”
許袂眉頭微皺，“瑯裏的老屋，生病的人怎麽能住？”
他在那裏從小長到大，當然很清楚瑯裏的老房子住起來是怎麽一種體驗，陰寒又濕氣重，根本不適合病人，他奶奶從前就有老寒腿，一到雨天身上就容易泛疼。
許袂覺得瑯裏的老屋絕對是不適合養傷的，但如果說讓她一個人住酒店，他也不能接受，於是很快地拍板決定了。
“去我那裏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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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曼儂微微張著唇, 失神地看著這枚戒指，她很少露出這樣看起來不是很聰明的表情。
“這是什麽？”
“求婚戒指。”
周曼儂擡起手來，碩大的鉆石在暗夜裏看著都熠熠生輝, 她不是很懂珠寶, 但這枚鉆戒如果是真的, 至少不會遜於他剛才那輛豪車的價格——她想他當然也不可能買假的。
宋馳那枚因為是臨時急買的，以他的身價來說其實並不算貴。周曼儂從來不戴在手上, 他也一直沒說什麽, 對他來說純粹是覺得太掉價了, 權當一個象征物, 真正的訂婚戒回頭看到好的再補給她。
周曼儂垂眸看了半天，忍著不笑出來——雖然完全沒打算答應, 但也很難不被這個行為強烈取悅到。
她直接就要摘下來，“等穿刺結果出來了, 確定是癌癥, 你再同情心泛濫也不遲。”
許袂握住她的手，不讓她摘，“誰說是同情了。”
“那是為什麽？”
“最本質的原因當然只有一個, 就是我想娶你。”許袂說，“選擇在這個時候不過是因為……我覺得你現在可能比較容易被打動。”
周曼儂擡起眼來，怔怔地看著他, 她對什麽婚姻是給予一個女人的最大讚美之類的說法向來嗤之以鼻，但在這時候提出結婚，無疑也對她造成了一定的沖擊。尤其她回到這個城市，時隔十年與他重逢, 算起來還不到三個月。
她眼光流轉，“你就這麽求婚啊, 甜言蜜語呢，年紀越大越不會說了？”
“說了甜言蜜語，你就會答應嗎？”
“還討價還價呢，當然是你說了，我考慮一下。”
周曼儂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迷信語言，那些對於成年人來講已經過分肉麻的甜言蜜語，在愛人之間被傳頌千千萬萬遍乃至於老土的表白和誓言，她曾經以為自己一點也不向往，此刻確實想從他口中聽見。
但許袂沒有說什麽火熱的情話來打動她，他不像是頭腦發熱的樣子，現在反而比以往任何一刻都要冷靜，甚至對她的拒絕也絲毫不感意外。
“你可以考慮無論多長的時間，戒指就先收下吧，算是信物——就當是我給你提供了有益無害的多一份選擇。你收下，不代表任何意味，只是允許一種可能發生。”
他不是抱著那種自我感動的目的來的，對她的性格也有相當程度的了解，“任何時間，任意情況，你來找我，我們去民政局。”
“比如？”周曼儂問，“你能接受哪一種狀況？”
“任何一種。”許袂皺了下眉，眼裏劃過一絲陰霾，仿佛光是想到那種可能都感到很不快，“即使是在婚禮的前一天，你來找我，我就——我就當那個人不存在。”
周曼儂頗有興味地看著他，“如果我真在婚禮前一天才來找你，不就是把你當備胎嗎？你的尊嚴可以接受這一點嗎？”
“換個角度想，你既然最終還是選擇了我，那過程就不重要了。”許袂低下頭，手指仍然在她細膩的手背上蹭著，“不然還能怎麽樣呢？我對自己，其實也不像你想的那麽有辦法。”
“為什麽，為什麽對我就是沒辦法？”她誘導他。
許袂別過臉，“你好好考慮。”
周曼儂看著手上的戒指，這男人實在聰明得很對她胃口，她並非不明白這種話術也是陷阱，就像旅游景點宰客時的“免費試吃”，假如你真敢試，總不可能不付出一點代價就全身而退。
收下一枚鉆戒，怎麽就能不代表什麽呢？
都這樣了，她還要遲疑，許袂冷笑，“哦，我明白了，可以收別的男人的戒指，就是不能收我的。”
周曼儂一瞬間很想笑，但現在還真有點怕他這麽陰森森的，於是迅速地把戒指摘下來放進了自己的口袋，“好了，我先收下，就像你說的，不代表接受，只是允許一種可能發生。”
許袂面上還是平淡，周曼儂卻能隱約感覺到他其實松了口氣。
她還是有點不甘心，“不管怎麽樣，沒有你這麽求婚的，如果你說說你想和我結婚的理由，那種一般女孩子聽了會感動的話，說不定我現在就答應你了呢？”
許袂深谙她為人，絕不會被她再騙一次，“你不會的。”
“在你說之前，我也不會說。”他嘴唇抿得緊緊的，有點像在賭氣的樣子，“你難道就有說過一句我想聽的話嗎？從前沒有，現在更沒有。”
“求婚還這麽計較，我要懷疑你的誠意了。”周曼儂轉身沿闌幹走著，城市在她腳下光芒萬丈地鋪開，奇怪，她現在又很想把那枚戒指再掏出來看一眼，但到底還是忍住了，只是把手伸進口袋裏，摸索到那一粒硬硬的石頭，才覺得安心一點。
翌日，周曼儂住進醫院國際部的單人間病房。
之前的體檢是在本市最好的公立三甲做的，國際部的條件當然要好得多，做手術也更方便快捷，許袂還幫她找關系，排了一個特別難搶的國際部專家號，當天就可以出結果，過幾天就可以做切除手術。
中午兩個人一起在醫院的食堂吃飯，許袂竭力裝得鎮定自若，實則分明比周曼儂還更焦慮，口上不斷叫她多吃點，自己面前的菜卻紋絲不動。午飯後，他陪她進到手術室，一直到醫生讓家屬出去的時候才離開，在門外等了不過十幾分鐘，穿刺就結束了。
周曼儂胸上纏著緊緊的醫用紗布，醫生囑咐道：“接下來傷口要用力按壓，你是家屬對吧，可以讓家屬幫忙按一下。”
回到病房，許袂問：“我幫你按著嗎？”
周曼儂對此倒沒有什麽心理障礙，她自己現在全身都沒力氣，也確實不是很下得去手，可多少還是有點不好意思，“你可以嗎？”
她剛做完一個性質和微創手術差不多的檢查，坐在病床上，臉色蒼白，人又瘦削，看著十分孱弱的樣子。
許袂沒說話，在床上坐下，從背後擁住她，一手在她被繃帶纏緊的傷口上用力壓著，一手捂在她的小腹上，仿佛可以用這種方式，源源不斷地把掌心的溫度傳到她體內。
此時雖然完全不帶什麽旖旎意味，周曼儂反而感到一種勝過一切的親密，她活在世上常常有一種緊繃感，現在卻完全松弛下來，柔軟地倚靠在他懷裏，還希望他可以把她抱緊一點，再緊一點。
“痛嗎？”許袂問。
陪她進手術室的時候看見那麽粗的針頭，想到竟然要紮進她的身體裏去，便覺驚心得不行。
“打過麻藥了。”周曼儂幾乎不會在人前示弱，但現在真的很想對他撒嬌，慢吞吞地又補上一句，“打麻藥那一針是很疼。”
這樣抱了不知道多久，許袂要放開她，周曼儂無聲地抓住他手，不讓他走。
“我看看結果出了沒有，”他溫聲解釋道，“剛才說一個小時左右就可以出報告了。”
周曼儂松了手，許袂也沒走出病房，就坐在旁邊用手機幫她查看電子報告。
他點開前緊張地屏住呼吸，而後終於極大地松了一口氣，“是良性。”
聽他這麽報喜，周曼儂才湊過來看了一眼，“這怎麽看出來的？”
許袂這兩天惡補了很多乳腺癌相關的知識，所以能看懂報告，心頭大石終於落地，喜悅地在她頰邊吻了一下，“沒事了，我再去咨詢一下醫生要不要做後續的手術，現在你可以好好休息了。”
周曼儂也感到卸下身上一塊包袱，雖然之前也覺得不會是癌癥，有時會有那種不可言說的直覺，這一次，她也相信命運會站在她這一邊。
許袂拿著她的報告咨詢了好幾個專家的意見，穿刺是有概率不準的，她這個結節已經不小，本人又有家族病史，最後參考醫生的建議，還是決定做切除手術。
兩天後，周曼儂又進了手術室，做乳腺結節手術，這是個很小的微創手術，幾乎沒有任何風險，當天做完當天就可以出院了，但許袂總不放心，還是強制她留院觀察了一天。
周曼儂其實當天就想出院，最後還是順從了他，病人總是很需要被照料，拋開生理上的不適，精神上也容易產生脆弱之感，會在這時對他人萌生依賴。
第二天，無論是精神還是體力都恢覆得差不多了，周曼儂才反應過來，這幾天來，許袂儼然是以監護人的身份在替她做主，照顧她照顧得無微不至，為她包辦著大大小小的事務，有時甚至隱隱地有一點大男子主義了。
她忽然再一次意識到，許袂是一個極其有保護欲的人，從以前到現在都沒變，他習慣付出，習慣當關系中的照料方，對弱者有種發自內心的同情，作為保護者的姿態也是很強勢的。他還非常容易心軟，一旦對某個人產生了類似憐惜的情緒，就變得無比好說話。
做完手術第二天，許袂開車來接她。
“送我回瑯裏吧。”周曼儂說。“我不想再住酒店了，回瑯裏好歹有個家的樣子——至少有人給我做飯。”
許袂眉頭微皺，“瑯裏的老屋，生病的人怎麽能住？”
他在那裏從小長到大，當然很清楚瑯裏的老房子住起來是怎麽一種體驗，陰寒又濕氣重，根本不適合病人，他奶奶從前就有老寒腿，一到雨天身上就容易泛疼。
許袂覺得瑯裏的老屋絕對是不適合養傷的，但如果說讓她一個人住酒店，他也不能接受，於是很快地拍板決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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